向德恩上校的「投降承諾書」

昨日新聞披露我國現任陸軍步訓部上校向德恩在2020年1月，被原為我國軍官但退伍後成了共諜的邵維強吸收而簽署了對中共的「投降承諾書」，承諾書中向德恩允諾一但兩岸開戰時會在戰爭期間擔任中方的內應。 社會各界聞此莫不感到憤怒。 國防部長邱國正在立委質詢的回應中表示，說明這是長久以來在部隊裡會發生的事，軍方將檢討領導系統，檢視政戰、反情報等功能並予以強化，也強調會檢討如何加強國軍的個人生活規律。

我們願意相信軍方會嚴肅看待此事件，畢竟軍人一但倒戈會使整個國家安全陷入極大的危險。但邱部長的回應可能沒有觸及問題真正的核心，此事件的源頭真的僅如邱部長所說的 「歸納起來不外乎一個人生活不規律，外面應酬很多， 是向德恩個人生活習慣與交往對象複雜所致」？或是如國防部的制式回應「 未來將持恆強化官兵反情報教育，深化安全調查工作 」就能解決的嗎？

問題的核心恐怕是在於今日某些軍人，特別是某些校級以上軍官對其應效忠與保護的對象，可能對國家定位從根本就有認知上的混淆。 他們心中想保護的「中華民國」 究竟是目前事實現況下的「台澎金馬」，還是馬英九所說的「兩岸怎麼可能不互相隸屬」的兩岸一中呢？

或者更直白地問，國防部政戰系統長期教育國軍的捍衛主體 「中華民國」，與三軍統帥蔡總統口中一再提出的「中華民國台灣」，兩者在實質的內涵是否一致?

其實，我們單單從陸海空三軍軍歌的歌詞裡就可看出問題之所在，這些軍士官們從軍校期間一直到下部隊每天在早晚點名時都得高唱的軍歌，其歌詞裡有著不少容易造成國家定位立場混淆的字句。 例如在陸軍軍歌裡有: 「 風雲起，山河動，『黃埔』建軍聲勢雄……縱橫掃蕩，『復興中華』，所向無敵立大功 。」；海軍軍歌裡則有: 「我們是中華民國的新海軍.....為『青天白日旗』爭光榮 。」；空軍軍歌中則有：「……遨遊『崑崙』上空，俯瞰太平洋濱，看『五嶽三江』，雄關要塞，美麗的錦繡河山……我們要用血汗永固『中華』魂....」。 試問「復興中華」與「中華」魂所指的是哪一個中華？「崑崙山」與「五嶽三江」豈不都在中國？「青天白日旗」指的是中國國民黨黨旗，那麼為「青天白日旗爭光榮」這句歌詞倒底是在爭誰的光榮？

當軍人成天唱著這些連結著舊中華民國，中國國民黨以及中國江山的歌詞，某些出自統派信仰極強的原生家庭或是眷村的子弟便很可能在潛移默化之下便產生了偏移的認同感，一但認同偏差再加上被共諜利誘與分化後，我們如何還能期待他們懷有誓死捍衛 「中華民國台灣」的決心？由此觀之，這些軍歌的歌詞有著非改不可的迫切需要。想當然爾，台灣的統派一定會反對修改，且會強調這些是中華民國自1912年成立以來國軍的光榮傳統，那麼吾人想請教，今日超過八成的台灣民意認為 「所謂今日的中華民國指的就是台灣」這樣的主流聲音要如何才能進入國軍的思想，並落實成為守護台灣的信念呢？難道八成以上的民意可以不被尊重嗎？台灣在民主化後國軍部隊的精神口號不是已經拿掉了「主義」與「領袖」， 那麼為何我們不能把軍歌裡這些不合宜的字句，改為歌頌我們所生長居住的這塊土地以及保護母親台灣的堅定意志呢？

除了充滿中國意涵的軍歌外，我國還有許多海軍艦艇的名稱仍依舊使用中國的地名，例如康定級飛彈巡防艦 （取自四川康定縣），濟陽級飛彈巡防艦 （取自山東濟陽縣），武夷油彈補給艦 （取自江西武夷山），錦江級巡邏艦（取自中國的河川名）等等。

以上這些混淆國家立場與民族意識的例子，容易讓某些軍人產生認同對岸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口號，甚至讓這種民族情緒勝過對自由民主人權普世價值的信仰，進而不反對中共以武力來統一台灣。同樣的邏輯，當各軍校與軍事機構裡仍四處可見蔣介石銅像這種威權符碼，我們又如何能保證全體國軍發自內心效忠的一定會是民主選舉產生的政府體制，而非中國國民黨自中國所帶來的黨國威權體制？模模不清的敵我意識與對國家定位的混淆所帶來的風險，除了提供中共滲透，分化與收買我國國軍的機會外，中高階軍官裡曾出不窮的共諜案也會讓美方在出售給台灣最尖端敏感的軍事裝備一事上有所遲疑，傷害民主陣營的各盟國對我國的信任，其導致的後果何其嚴重！

向德恩上校這種出賣國軍同袍與台灣的行為當然需要接受法律的嚴厲制裁，但國軍目前用以形塑軍人正確國家立場的思想教育顯然也應該全盤檢討，並回歸到台灣命運共同體的立場，以反映出我國當前真實的國家樣貌。 我們應該如何建立一份「貨真價實的共同體意識」來形塑國軍成為一個願意全心捍衛家園的軍隊。 期盼全體國人，執政當局以及國會議員大家能一起來認真思考這個嚴肅與迫切的問題。

（圖片來源：維基百科、三立；示意圖製作：放言視覺設計部　傅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