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獨到的媒體政治：別人上全國電視，他經營地方電台開講

 

沒錯，賴清德做醫師時，擔任過台南南都電台的醫療節目主持人。從政後，他是台南府城廣播電台節目主持人康銀壽的每週固定來賓，長達十多年。

 

以「志明」藝名主持節目的康銀壽，與賴清德電台合作的知音好友關係，發展為賴清德的鐵粉。二○一四年台南市市長連任選戰，康銀壽出任賴清德的後援會會長。

 

「志明」的固定來賓

 

賴清德那場選戰創下超高得票率紀錄，被稱為賴清德「障礙」，或賴清德「門檻」。開票當晚，康銀壽也在迎接勝利的舞台上，和賴清德一起舉手歡呼。他也曾擔任過台南市長賴清德時代的市府顧問。

 

賴清德的廣播節目主持人輩分不低

 

二○二四年總統大選，在二○二三年四月十五日，民進黨正式提名賴清德為總統候選人的第三天，賴清德的台南信賴之友會成立，賴清德由子弟兵林宜瑾、林俊憲和郭國文簇擁大進場，宣布賴清德競選總統的第一個全台後援會組織，「信賴之友會」在他政治起庴地台南成軍時，媒體特別報導了，康銀壽也在現場。

 

賴清德的廣播節目主持人輩分不低，一九九四年，南都電台創立，他就以成大醫院總醫師的身分，主持與醫療有關的節目，討論並解答與身體健康有關的話題。

 

從政後，電台是他與選民對話的平台

 

兩年後當選國代，到後來當上立委，電台，變成他傳達政治議題，與選民對話的平台。

 

賴清德流利的台語演說，據親近助理表示，長期參與地方電台節目，講的是鄉親熟悉的台語，是很好的訓練。

 

直到今天，南都電台與府城之聲、府城廣播電台，依然是大台南市民經常收聽的地方媒體。南都電台的負責人黃昭凱，邀請賴醫師在他一手打造、本土訴求為主的電台主持節目，對於賴清德來講，有著伯樂知遇之情。

 

南都電台Uncle Kai有知遇之情

 

賴清德以醫師身分主持南都電台節目時，以平反二二八為職志的黃昭凱，當選第二屆國代。賴醫師棄醫從政，第一個政治職位國代，和連任成功的黃昭凱成了國民大會的同事。一九九八年底，黃昭凱與賴清德同時參選立委，賴清德獲選進入立法院。黃昭凱落選後，做完國代任期，回到媒體領域，繼續發揮他媒體人功能。在台南，黃昭凱的暱稱，叫「Uncle Kai」，活躍於政媒商、社交圈。

 

賴清德經營台南地方電台的媒體政治運作戰術，說起來，跟南都「Uncle Kai」發掘了他的廣播節目主持人潛力，關係密切。

 

「健康廣場」節目打響賴醫師名號

 

黃昭凱本土意識強烈。他關懷照料政治受難者家屬，特別是他們的兒女，多年付出不怨不悔，得到了「Uncle Kai」這個溫馨的外號。

 

在台南，提到「Uncle Kai」，大家都知道，指的是南都電台的董事長黃昭凱。

 

南都的前身，也是「地下電台」。「Uncle Kai」和我聊到國民黨時代被抄台的往事時，不勝唏噓。「抄了兩次耶！」他說，當時，曾不懼威權，嗆聲新聞局長胡志強，抄台於法無據。

 

從南都播音室，走上陳定南的助選台

 

說到賴清德與南都的電台情。「Uncle Kai」回憶，賴清德投入政治的起跑點是一九九四年，從鼓吹實施「全民健保」的社運開始。「當時一群年輕的醫師上了我創設的地下台，成立了一個帶狀的『健康廣場』節目，輪流主持。」

 

適逢省長與省議員選舉，「Uncle Kai」說，「他們就從播音室投入群眾，走上了陳定南的助選台。」

 

電台起家投入政治，陳其邁也有一籮筐故事

 

電台與賴清德政治生涯的情緣，也出現在其他民進黨政治人物身上。高雄市長陳其邁，就經常自豪他經營地下電台時期，對抗國民黨政府抄台、捉迷藏，說也說不完，一籮筐的趣事。

 

立委賴清德，全國知名度不高

 

立委時代的賴清德，一出現在民進黨黨團和立法院，就以雄厚的醫師背景和突出的外型引起注意，全國知名度上卻一直未曾冒出頭。一方面，一位前民進黨立委回答我的疑問解釋說：「那時期，民進黨的當紅人物，應該是總統陳水扁和行政院長蘇貞昌、謝長廷、游錫堃、張俊雄，及新聞爆發力強的副總統呂秀蓮等人、二二五人當中的一位立委，也就是二二五分之一，很難受到全國性媒體關注。」

 

關注地方服務，不常出現在全國媒體報導

 

另一方面，來自台南的賴清德，立委工作除了立法院，就以地方選民服務為主，也是他不常出現在全國媒體的原因。

 

幾次特殊狀況，都是突發事件。比方一九九九年四月二十日，賴清德參加高俊明牧師、蔡同榮委員發起挺公投立法絕食行動，體力不支，昏倒送醫，成為電視台報導的焦點。

 

南北奔波，很難顧及電視政論節目

 

全國性政論節目很少出現他的鏡頭，與賴清德來自台南息息相關。立委工作緊湊忙碌的賴清德，在台南跟台北之間來回奔波，參與晚上播出的現場政論節目，時間安排上極為困難。賴清德了解自己的條件限制，也明白媒體政治的重要性，選擇了最有效率，最能配合他的工作時程與選區需要的管道，台南市的地方電台。

 

選擇地方電台開講，明智有效

 

這個決定，最後被證明，極為明智。

 

台南大部分市民，晚上都比較早睡覺，收看晚間政論節目不方便。習慣早起的台南店家跟勞工階級人士，一大早起床，資訊來源以廣播電台、收音機為主。

 

賴清德深知這樣的民情，以電台固定來賓方式，和他的台南選民建立感情。

 

靠「拉吉歐」，深入台南各角落

 

台南很多資深市民，喜歡聽台語節目，一邊照顧生意、或者工作，一邊聽電台放送，不浪費時間。更重要的是，台南廣大的農民，將「拉吉歐」，收音機擺在農田小道上，務農兼聽節目，已成為習慣。賴清德就這樣深入台南民間各個角落。

 

這種鴨子滑水的媒體政治耕耘手法，默默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他的黨內外競爭對手才恍然大悟，卻為時已晚，賴清德已經佈下了他在電台聽眾間綿密的粉絲群。

 

電台魅力大，賴清德累積大量忠誠支持者

 

這期間，不論是立委選戰、台南市長初選，及兩次市長大選，電台魅力，都被證明，為賴清德帶來了相當數量的忠誠選民。

 

康銀壽對賴清德毫無保留的支持，更建立了相互加持的雙贏關係。了解媒體與政治人物互動的人士說，「志明」的節目，需要賴清德這種群眾吸引力強的來賓強化電台的權威性與聽眾群；賴委員，尤其是賴市長時期，市政傳達宣導，電台節目最及時有力，賴清德和康銀壽是魚幫水、水幫魚的交情。

 

「春風歌聲」節目固定來賓長達十餘年

 

康銀壽提及與賴清德電台節目合作的往事時，跟我說，當時是看選上立委的賴清德很有廣播節目魅力，主動邀請他來參加每週六上午的「春風歌聲」節目，十一點到十二點時段，以來賓身分開講。

 

「有給他來賓費或主持費嗎？」我問。

 

「當然沒有，」康銀壽開玩笑回說：「應該是他付錢給我吧！」

 

就這樣，賴清德擔任康銀壽節目每週一次固定來賓，前後長達十餘年，直到賴清德當上台南市長才結束。之後，賴市長仍然是「志明」節目的不定期來賓，市府很多政策推廣，賴市長依舊會透過他熟悉的電台頻道放送給市民了解。

 

「志明」是廣播界一方之霸，對賴清德「無所求」

 

以「志明」藝名主持電台每週一至六上午時段節目的康銀壽，廣播界輩分頗高，一度擁有全台十幾家電台頻道，是一方之霸。目前在台南，他擔任台長的府城之音，知名度極高，具有相當影響力。

 

「志明」與賴清德交情不一般，康銀壽說，他對賴清德無所求，支持這位優秀人才從事政治工作。其他，他跟我強調，兩人關係，正大光明。

 

製藥事業遭牽連攻擊，「找不到破口」

 

康銀壽與賴清德，從節目主持人和來賓的關係，成為好友，政治競爭對手，曾多次以康銀壽開設的聚安堂藥廠出產的藥品，涉及誇大療效，電台放送等議題攻擊賴清德。此一議題被操作至今十餘年，媒體報導，「找不到任何破口」。

 

康銀壽涉賣偽藥被檢舉，台南地檢署不起訴處分結案，康銀壽清清白白，也大大方方的出現在公開場合，為他所支持的總統候選人老友賴清德加持。

 

兩人交情，「有分寸、有界線」

 

總統大選即將展開之際，台南地方傳出，有人將再度針對康銀壽的電台是否違法賣藥，甚至賴清德有沒有協助販售藥品等進行攻擊。親近賴清德的地方人士認為，舊飯重炒，沒有意義，更沒有殺傷力。

 

賴清德和康銀壽，長期知友，私交甚篤，雙方家人來往密切，都是事實。公歸公、私歸私，幕僚說，他們的交往，是「有分寸、守界線」的好朋友。

 

「他不會講不好聽的話」

 

康銀壽不掩飾他對小他兩歲的賴清德，深厚欣賞之情。他對我說，不僅能力強，賴清德教養好、心地善良，「不會講不好聽的話。」

 

「他好像也不太會跟人說討好的話？」我笑著追問。

 

是啊，是啊。「志明」也笑了起來。

 

接任閣揆，府城電台溫情告別

 

賴清德在康銀壽的電台節目，長期建立的最受歡迎來賓地位，直到二○一七年九月八日，北上接任行政院長，才告一段落。

 

啟程前往台北時，賴清德還特別接受了康銀壽在電台的十分鐘節目訪問，向台南聽眾告別，溫情設計，很有賴清德風格。

 

賴清德在不少政治人物直接進攻全國性電視政論節目，及全國聯播網廣播節目時，回到台南擔任地方電台節目長年訪談者的決定，現在回想起來獨具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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