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堅決辭職！他的執著讓人生氣，也讓人刮目相看

 

北上接任行政院長，賴清德單槍匹馬，坐高鐵就任。一年四個月之後，他離開閣揆位子，交接當日，台南鄉親包了一部遊覽車趕到台北，來迎接他們的老市長回家。

 

台北回台南，車程花了四個小時，返抵台南自家時，門口大街上，一群群歡迎人潮。

 

前一天，賴清德清理乾淨台北市金華街行政院長官邸。隔一日，他回到了台南平民老百姓的身分。過去那五百天，中華民國最高行政首長的歷練，嵌刻心頭。學到了什麼，賴清德心裡明白。

 

返回台南，盤算保住立委補選戰

 

當下，他所盤算的，是如何把黃偉哲前一年底選上台南市長，空出來的立法委員席次，為民進黨好好保住。

 

民進黨蔡英文總統，二○一六年打敗國民黨總統候選人朱立倫，才兩年半的時間，就面臨地方選舉重大挫敗。高雄市陳菊執政十二年，之前謝長廷八年，二十年的綠色政權，竟然輸給了一位台灣北部眷村出身的國民黨籍前立法委員韓國瑜，難以置信，民進黨支持者心碎傷痛不已。

 

蔡英文總統辭掉了她所兼任的黨主席職位，黨內主要幹部還在協調黨主席接任人選，行政院長賴清德以負起「政治責任」為由，堅持請辭。

 

輸掉高雄，心碎的何止綠營支持者

 

對他來講，原本來到行政院，是要替林全這個弱勢閣揆解決問題，同時當時黨內默契與期待，是換上民調極高，在台南呼風喚雨的賴清德，擔當二○一八年底九合一選舉大戰的勝利戰將。

 

賴清德還是失敗了。

 

責任當然不是賴清德一個人要承擔的，可是台南市的隔壁，就是高雄市，連高雄市市長都沒保下，打擊沉重。

 

賴清德向蔡英文總統請辭，小英第一時間沒有接受。之後，多次勸他留任。黨內或是民間，當時並沒有強大壓力逼退賴清德。

 

敗選責任不在賴清德

 

畢竟，他才接下閣揆職務短短一年多，執政者在選民心中留下的反感，大都是林全政府時代，蔡英文總統破天荒勇敢改革，得罪了不少關係族群所引發的反彈。

 

這些措施中，年金改革影響深遠。因而減少收入者及他們的家屬，視民進黨如寇讎。更重要的是，年金改革對象中，軍公教鐵票，就算意識形態比較支持綠營的選民，怒忿下，也出現集體倒戈，或消極不投票的抗議。

 

「一例一休」反彈，賴清德台南市長任內曾轉達中央

 

這波情緒性的反彈，與賴清德行政院長政績和領導力，沒有直接關聯。以「一例一休」為例，這一修法，讓勞工階層憤怒不已，資方也埋怨不斷。當時修法不當的，不是賴清德。他在台南市長任內，還經常為「一例一休」窒礙難行，企業主和工人們同聲不滿向中央轉達意見。

 

一開始，很多人判斷，賴清德請辭，只是必要的政治動作，蔡總統若是加以慰留，他應該還會留在閣揆位子上繼續衝刺。

 

民意沒有逼退之聲，賴清德堅持走人

 

以當時民調支持度超過百分之五十的數據判斷，賴清德繼續擔任行政院長，民意輿論應該不成問題。

 

賴清德卻堅持走人。

 

他答應蔡總統再主持政務一個月，由蔡英文尋找到接任人選後離職。

 

在這一個月當中，賴清德仍然勠力從公。他沒有鬆弛政務，非走不可的執著，倒是讓非常多人感到意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民進黨上下，陷入大挫敗的低潮中，幾乎沒有人敢想像二○二○年總統選舉，將會是怎樣的景況。

 

更重要的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民進黨何以會敗在這位韓國瑜先生所掀起的「韓流」旋風之下？

 

段宜康砲轟賴清德「負起政治責任」

 

黨籍不分區立委段宜康首先發難。二○一八年十一月二十七日，他在立法院質詢賴清德，痛陳民進黨為什麼讓人民失望。

 

段宜康的用詞嚴厲，砲轟民進黨沒有傾聽人民的聲音，要賴清德負起政治責任。

 

重量級黨籍立委這段指責，非常難堪。

 

卓榮泰批評段：不如出來選黨主席

 

當時的行政院秘書長卓榮泰，心生不平，跳出來批評段宜康不如出來選黨主席。有政治評論者分析，段宜康是大批小袒護，在為賴清德解套。

 

段宜康沒有多做解釋。直到二○二三年十月，我問到他當時的動機。他才坦然說，二○一八年慘敗，他質詢時，對民進黨的責難，是希望全黨上下，能夠找出韓國瑜現象何以會發生，背後的原因。

 

不是賴清德的錯，質詢確有為賴解套的意思

 

那時的狀況，「不是賴清德的錯，也不是小英的錯」，而是技職教育消失，少子化問題等，種種衝擊的結果。段宜康不否認，那場質詢，確實是有為賴清德解套的意思。他再一次強調，當年選輸了，「不是賴清德的錯」。

 

回歸民間，院外有青天

 

賴清德心中了然。

 

即使不是他的錯，他也堅決辭職，表示負責。

 

行政院長權高位重，一旦離開，賴清德回歸平民，兩袖清風、空空如也。

 

看笑話的人懷疑，他只是做做樣子，不會真的離職。當他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在鄉親簇擁下，微笑著回到寧靜的台南故居時，很多人才發現，院外有青天，賴清德果然跟一般政客，或是大家習以為常的官場人物，很不相同。

 

不戀棧權位，令人刮目相看

 

賴清德不戀棧權位的果決，令人刮目相看。熟知他的友人說，不意外，這就是賴清德，正直清明，該怎麼做就怎麼做。

 

一個多月以後，蟄伏一段時間的賴清德，穿著他一貫的西裝，出現在選舉造勢及拜票場合。他站出來，為民進黨提名的立委候選人郭國文輔選助陣。

 

行動助選，不能眼看民進黨再失血

 

賴清德不能眼看失血嚴重的民進黨，在台南立委補選戰中，再度落敗。

 

他用行動，表達了他對民進黨的忠誠與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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