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楊斯棓直指,黃國昌養狗仔跟監政敵的場景,如同十多年前的英國「竊聽門」醜聞,「關鍵不僅在媒體的墮落,更在於媒體與權力的緊密勾結」...
民眾黨主席黃國昌遭爆自2022年起,變籌組「狗仔團隊」跟監政敵。對此,醫師楊斯棓今(30日)直指,如今的場景,如同十多年前的英國「竊聽門」醜聞,「關鍵不僅在媒體的墮落,更在於媒體與權力的緊密勾結」。
針對黃國昌狗仔爭議,楊斯棓今日於臉書以「當東廠鬥爭政敵,怯戰神指揮的長鏡頭實現了誰的正義?」為題發文形容,一齣政治B級片續集,總比第一集更不堪入目,前一幕,是倉皇辭廟的貞女,為自己匆忙搭建轉眼全垮的貞節牌坊;這一幕,則是男主角終於從後台走出,卻不是為了謝罪,而是搶過麥克風,鞏固台下漸漸走散的觀眾。
針對黃國昌神隱三日,終於開了直播,楊斯棓說道,「這在數位時代,等於古代帝皇的『下詔罪己』」。楊斯棓表示,萬民翹首以待,以為會聽到一番沉痛反思,豈料等來的,是一場暴怒的控訴,一場將偷拍高舉為聖戰、將「狗仔」一詞重新定義的語言魔術。
黃國昌長期宣稱「吹哨者保護協會」是為揭發執政黨的滔天大案,楊斯棓指出,當他高喊「全國最大的狗仔集團就是鏡傳媒」時,其聲嘶力竭的模樣,卻不像一位揭弊的聖徒,反倒更像倫敦東區被警察堵在暗巷裡的小偷,情急之下,指著警察的鼻子大喊,「你才是賊!」
楊斯棓指出,最令人拍案叫絕的,是黃國昌為自己的跟監行為,找到了一個閃閃發光的詞彙,「反蒐證」。楊斯棓說道,公眾的質疑倒海而來,以前連前立委羅福助之流,也嚷嚷自己幫眾是要替「天」行「道」,動輒可以關立院同仁狗龍,或抄起立院報夾,以「伸張正義」為名,把立院同仁打得頭破血流。
楊斯棓表示,黃國昌當然不像羅福助使用肢體暴力,他用的是另外一種形式的暴力,就像東廠,「就像秘密警察般的對付立院同仁、對付他本該以正當途徑質詢的官員,甚至是對付前民眾黨主席柯文哲」。
楊斯棓點出,東廠是一台恐怖機器,大明帝國末年,只因東林黨官員上疏彈劾權宦魏忠賢,東廠便羅織「受賄」罪名,將楊漣、左光斗、魏大中、周朝瑞、袁化中、顧大章等「六君子」直接逮捕下獄,在法外之地用盡酷刑,將一代忠良活活折磨至死,「其核心之惡,便是將政治鬥爭包裝成罪案,以私刑取代國法」。
楊斯棓指出,秘密警察之害,台灣的記憶猶新,「戒嚴時期,《自由中國》的雷震先生只因籌組反對黨,挑戰威權統治,便被警備總司令部扣上『知匪不報』的大帽子,由軍事法庭判處十年徒刑」。
楊斯棓點出,所謂的「罪證」,不過是雷震追求民主的言論與行動,「這種將異議者打成敵人的手法,正是秘密警察踐踏人權、鞏固權力的模式」。他質問,「試問這『替天行道』的『吹哨者協會』,金主是誰?」「跟監了這許久,究竟『跟』出了什麼驚天大案?」
楊斯棓表示,眾人的提問,指向一個核心,「那具本應對準權力腐敗、替天行道的『戰神的長鏡頭』,怎麼成了窺探政敵私域、打擊異己的私家工具?」他直言,「這具長鏡頭究竟捕捉到了什麼?不是叛國的密約,不是金權的交易,而是一場醫師節的晚宴」。
楊斯棓指出,一位無意從政的女醫師(指田知學),在與同行的聚會上,向一位政治人物請益關於「原住民健康不平等」的議題。她表示,如此專業、文明的場景,透過長鏡頭的稜鏡折射,再由政治盟友的口中散播出來,竟成了一場充滿「粉味」的曖昧飯局。
楊斯棓接續說道,劇本的拙劣,正在於它低估了角色的尊嚴,「這位田醫師,沒有哭訴,沒有憤怒,而是以一篇溫柔而堅定的文字,祝自己『醫師節快樂』」。楊斯棓表示,田知學坦然承認對政治人物的尊敬,源於對方能聆聽批評,「她優雅地將『粉味』的詆毀,轉化為對身處困境、努力生存的女性的讚美」。
楊斯棓形容,「這種從容與格調,將一場精心策劃的抹黑,變成了一面映照出窺探者內心齷齪的鏡子」。他說,當時那篇充滿人性光輝的證言,比任何政治人物的咆哮,都更清晰地揭示了,那具「戰神的長鏡頭」,最終對準的不是什麼巨奸大惡,而是普通人的尋常生活與專業交流,其目的不在揭弊,而在於製造羞辱,「只要你是我政敵的朋友,我一併羞辱你」,此乃黃氏邏輯。
楊斯棓表示,也因為如此,滿城喧囂的,盡是些瑣碎卻致命的對黃國昌的提問:「你認不認識那位辭職的謝姓女記者?」「你是否現身於安和路二段七號四樓的秘密會議?」「你的手機裡,是否曾打出「感謝,XX收隊,辛苦了」的指令?」
楊斯棓說,「正當這些問題還在空中迴盪,現實的劇本,竟比任何諷刺文章都走得更快、更決絕」。他表示,「那家刊登偷拍內容、為其發放臨時採訪證的《菱傳媒》,今日一早,傳來了它的訃聞」、「何其諷刺!這場景,簡直是十多年前英國『竊聽門』醜聞的廉價台灣復刻版」。
楊斯棓說明,擁有168年歷史的《世界新聞報》,並非死於經營不善,而是死於倫理的癌變,「旗下記者為求獨家,大規模非法竊聽政要名流乃至一位被謀殺女孩的語音信箱」。
楊斯棓指出,「醜聞的關鍵,不僅在媒體的墮落,更在於媒體與權力的緊密勾結」。他點出,該報前總編輯庫爾森(Andy Coulson),轉身便能進入唐寧街十號,成為首相卡麥隆的通訊總監,最終,傳媒大亨梅鐸為了保住更大的商業利益,才忍痛將這張百年老報送上祭壇。
「如今,在台灣這座舞台上,劇本幾乎一模一樣:一家媒體,因捲入政治人物的監控疑雲而被賜死;一位本應監督權力的記者,被指控與權力核心過從甚密」。楊斯棓說,新入主的台鋼集團,其「快刀斬亂麻」與梅鐸的壯士斷腕,背後的邏輯,皆非新聞倫理的幡然悔悟,而是資本對於品牌汙點的零容忍。
楊斯棓形容,「看門狗還沒咬到賊,卻先被真正的主人一槍打死,因為帶牠出門的輕狂主人,玩得太low,玩得太沒底線,玩得實在太過火」。他質問,「試問揭弊的行為本身,是否可以超越司法?」「一個人,或一個協會,能否自詡為正義的化身,從而擁有極不對稱的、不受節制的監控權力?甚至是偷拍後開直播引導受眾看圖說故事,輕鬆毀人名節,陷受害者被舉世鄙夷?」
楊斯棓說,那熊熊烈焰,最終恐怕只會證明一件事,「當一位『戰神』,因怯戰而神隱三日,再以咆哮取代回答時,他離那座為自己量身訂做的 Guillotine(斷頭台),也就不遠了」。
楊斯棓表示,「當然,在今日台灣,這座 Guillotine,是由選票、民意、歷史的評價所打造」。他說,它即將揮斬的,是一個曾經令人期待、如今卻被無數個「不敢回答」所侵蝕,甚至已開始陪葬掉媒體性命與公民尊嚴的政治神話。
(圖片來源:楊斯棓臉書、三立新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