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開朗】反罷免的關鍵在黃捷自己的決斷

罷免投票，社會關注度難以跟兩年一次的大選相提並論，投票率也比大選低。投票率越低，投票民眾的政治熱情越高、政黨傾向越明顯。換言之，低投票率的選舉，大黨基本盤的影響較大，罷免或是補選這類的低投票率選舉，反映的是政黨基本盤的動員力，中間或弱政黨傾向的選民對選舉影響較小。 

台灣民主史上最受矚目的罷免案，莫過於去年的罷免韓國瑜，投票率42.14%，同意票約97萬，比韓國瑜2018當選市長的89萬還高。這是罕見的特例，罷韓中不乏弱政黨傾向的民眾出來投票，甚至有些是曾經支持韓的選民。 

罷免王浩宇投票率約28%，可以視為藍營的基本盤盡出。藍營獲得短期的戰術成功，士氣大振。對藍營來說，在2018地方選舉大勝之後，一路從2019年的立委補選、2020的總統及立委大選、罷韓及高雄市長補選一路挫敗，直到罷王案通過才扳回一城。 

這段為期一年半的挫敗，讓國民黨面臨了萎縮危機，一旦繼續低迷下去，第二大黨的盤勢可能不保，親中選民將會被第三大黨的民眾黨接收，黨主席江啟臣不要說連任，連做滿任期都有問題。為了穩住基本盤，國民黨在高雄市長補選之後，猛攻美豬議題，抹黑防疫成果，言行凶狠，拋棄過往理性問政的假面具，用粗暴嗆辣甚至散播謠言的方式凝聚基本盤支持。 

國民黨的滾雪球戰法 

國民黨的荒腔走板，除了一貫的親中利益集團因素外，主要是在處理韓國瑜留下的爛攤子。韓國瑜怪奇且煽情的語言像是毒品，一度讓藍營士氣大振，飄飄欲仙。韓國瑜敗退休息後，藍營支持者的癮頭未解，需要透過替代療法舒緩。藍營有意角逐半年後黨主席選舉的人選，比拚的正是誰更像韓國瑜，誰能跟韓國瑜一樣滿足癮頭。 

國民黨高層為基層施打替代療法的過程中，害怕基層失去熱情與耐心，轉向柯文哲的懷抱，必須採取「滾雪球」的戰法定期下猛藥。美豬聯署、罷王、罷捷是雪球滾動的過程，終點是八月的美豬公投與黨主席選舉。 

政治動員會耗費支持者的能量，優勢的一方進入能量恢復期，比劣勢的一方更難動員。罷韓結束後，綠營正式進入能量恢復期，支持者的政治熱情削減；反過來說，藍營的怨憤高漲，動員相對容易。 

民進黨從總統蔡英文、前副總統陳建仁、高雄市長陳其邁、立委許智傑、趙天麟，出手力挺黃捷，除了要停止雪球滾動、中斷藍營的氣勢外，另一個原因也是因為黃捷代表了一部分年輕世代、中間到淺綠選民的價值觀，這也是綠營要獲得過半民眾支持的重要基礎。 

本土路線？時力路線？ 

然而，黃捷對一些深綠支持者來說並不討喜，這跟黃捷從政至今的政治屬性有關。黃捷在2018參選市議員時，支持者為時代力量基本盤，主要是「藍綠都討厭」、「藍綠都可接受」、「中間偏綠」的選民。黃捷在2018年選舉中並未反韓，是基於時代力量基本盤的極大化考量。 

在韓國瑜當選市長後，韓流崛起，延燒到總統大選，黃捷議會的質詢產生奇效，這點沒人可以預見。無心插柳的白眼事件轟動全國，這場質詢曝露了韓國瑜在年輕的女性參政者面前，表現出的傲慢與無知，毀滅了韓國瑜勤政的幻象，大幅擴張了反韓的民眾版圖。 

如果時代力量當時黨內順應社會情勢，力捧黃捷成為新世代明星，甚至拱黃捷擔任黨主席，如今的命運將會大大不同。然而，時代力量的黨員傾向上，「藍綠都討厭」的人數大於「中間偏綠」，這跟社會情勢剛好相反。時代力量的黨員主要遵從黃國昌路線，這條路線高估了黃國昌的明星效應，低估了韓國瑜參選總統的社會危機感。時代力量沒跟上時代，引發了一連串的退黨潮。 

黃捷退黨後，聲勢不減，但罷免對她依然是個難關。如果罷免投票跟大選同時舉行，以黃捷的問政積極度來說，支持度會跟蔡英文同步。現在罷免是單獨舉行，那就是藍綠基本盤的對決。 

更精確地說，藍營在一連串敗退後，淺藍到深藍在亡黨危機感中高度凝聚，動員力十足；綠營動員上相對困難，一來是處於勝選後的恢復期，二來是黃捷的屬性偏向淺綠而非深綠，後者才是投票行動力更強的一群。但深綠沒那麼喜歡黃捷尚存的「藍綠都討厭」屬性，他們不太可能去投同意罷免票，比較會傾向不投票。 

黃捷對美豬議題態度曖昧，議會表決時選擇不出席，這是她不想放棄「藍綠都討厭」支持者的表現，與此同時，她也會面臨一些藍綠雙方的不滿。以綠營的角度來說，對一個無黨籍地方議員全力支持，已經展現了本土陣營極高的包容度。但低投票率的罷免中，核心支持者才是關鍵，而這需要黃捷在路線上有所決斷，其他人的幫忙只會是輔助。

（圖片來源：黃捷臉書、示意圖製作－放言視覺設計部　傅建文）